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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
博士也确实有资本摆架子,她的头脑和经历能撑得住。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随她的意了。
不过,应付博士比应付多索雷斯那帮人简单,而且更为有趣——哪怕博士明知自己那些表现都是装的,但是出于心中那所谓的人道主义,她都会自愿做出龙舌兰希望见到的反应。
等于见到坑却还乖乖往里跳。
这可比在多索雷斯的名利场虚与委蛇有意思多了。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博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琥珀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龙舌兰瞧。
“没有。”龙舌兰摇头,“只是觉得,您很好看。”
说这话的本人脸不红心不跳,反而让问话的人不好意思起来。
“……胡说八道。”
博士皱起鼻子,好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您要是这么认为,那就是这样吧。”
龙舌兰笑着回应。
博士咬牙,倒吸一口凉气,随后两手直接拍上了龙舌兰的脸。
“嗯?”
龙舌兰这下的迷惑是纯粹的有感而发。
博士的手有些凉,还布着些细密的老茧,拍在他脸上的时候无意间磨蹭了两下,痒得像是被极细小的虫子啃噬一般,能忍,但不能轻易忽视。
很快,博士改换了姿势,直接扯住龙舌兰的脸颊,往两边猛地一拉。
“放我下来。”龙舌兰听到她开口,“现在。”
“……您先松开我的脸,疼。”
这次的装可怜似乎没有之前有效。博士依旧扯着他的脸,“先放我下来。”
龙舌兰如了她的意,小心地把博士放在地上。
博士同时松开了龙舌兰的脸,半背着龙舌兰,没忍住摩挲着自己刚刚碰过他脸颊的手指。
她之前压根没睡着,闭上眼睛假寐的时候实打实感受到了龙舌兰打量她的目光。
所以她就用这招还回去了。
可是,年轻真好,博士羡慕地想,那张漂亮惑人的脸充满富含胶原蛋白的弹性,手感极佳。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的青春年华。只不过,这些终有一日会被时光研磨成尘埃入海,顺流而逝,遗忘存在。
博士正发着愣,肩上突然多了一丝重量。
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肩上,盖住了她。
博士转头,龙舌兰的身上只余下一件衬衫,充分证明了这件外套的归属。
“是怕我冻死吗?”博士挑眉,“还是想展现一下你的绅士精神?”
“应该……二者皆有?”
龙舌兰笑起来的时候,那双漂亮澄澈的碧蓝眼睛微微眯起,在月光涂抹下平添了一缕神秘。
真好看。
他真是长了张欺骗人心的好脸,博士心想。想必,过去在多索雷斯的宴会场,他一定是颗耀眼的明星。
很可惜,她不曾参与他的过去。正如他不曾了解她的过往一般。
在陈介绍埃内斯托来到罗德岛之前,他们只是两条不曾相交的平行线,在这片土地挣扎向前。
风云变幻,因果和选择堆砌在一起,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们并行于叙拉古夜晚的街道上,将明月和繁星甩在身后,在寂静的喧闹中踏入一场随心所欲的梦。
一场明知醒来后一无所有,却依旧义无反顾冲向的美梦。
“博士。”
“嗯?”博士回过神来,注视着眼前的佩洛青年,“怎么了,埃内斯托?”
埃内斯托伸出了手。
是那只脱了手套的手。
“继续走吧。”青年笑道,“很快就要到了。”
“好。”
博士一手抓紧了肩上的外套,另一手搭上了埃内斯托伸出的手。
这段路,博士和龙舌兰都非常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路边的灯打亮微微泛黄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似要接到看不见的远端去。
一切都在无言中恰到好处地运行。
但,两颗各怀心事的心脏能够相隔多远?
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是酒吧到旅店的距离?亦或者……是炎国到玻利瓦尔的距离?
除开做出这道连线题的命运,无人知晓。
包括当事人在内。
这个夜晚并不完美,但好在足够漫长,能让他们毫不心疼地挥霍时光。
博士隐约察觉到她那只攥住外套的手过度用力,掌心渗出了一层薄汗,连带那只被龙舌兰握住的手也做出了同样的应答。
似乎察觉到空气中不安躁动的情绪,那只握住博士的骨节分明的大手先是捏了捏,随后又安抚性拍了拍博士的手背。
“这只是一场梦哦,博士。”龙舌兰笑着说,又用极轻的声音重复了一遍,“一场梦罢了。”
确实,今夜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博士垂下眼帘,如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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