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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没有惊慌,甚至隐隐有种解脱感。
紧接着一声闷响,倒地的人却不是我。
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一梭子冷枪叫三叔脑袋开了花,刚刚还在放狠话的老头子,转眼就变成地上一具温热的尸体。
我被他倒下的力道掼倒在地,周围枪声四起,我倒在地上,目光死死地盯着三叔那双圆睁的眼睛,他额间的枪眼中流出暗红的血线,异样扎眼,简直要刺进我的视网膜里。
20
三叔带来的人很快死了个干净,阿文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小少爷,您怎么样?”
我怎么样?
我腿软得几乎站不稳,还有点想吐。
阿文扶住我无力的身体,而我目光仍执拗地盯着地上那具死不瞑目的尸首。
——三叔也死了。
眼眶涨热酸痛,很快就流出眼泪,阿文见状,抬手捂住我的眼睛,低声道:“小少爷别看。”
我靠在他身上,视线被遮挡住,眼泪却仍簌簌地落。
“今天是天耀哥的生日。”我的喉管干涩,“但是三叔也死了。”
阿文沉默以对。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傅家只是个寻常人家该有多好,那样会不会实现真正的叔侄亲近、兄友弟恭,我的哥哥会不会就只是我的哥哥,而不是变成其他的什么。
只可惜利益和权势真的熏心。天耀哥是怎样生出恨的,怎样被腐蚀得面目全非的,怎样和傅寒生在权利中心斗得你死我活的,我通通一无所知。
在我眼里,他仅仅只是我的哥哥。
生理上有一种现象叫做视觉后像,指的是光刺激物停止作用后在短暂的时间内仍然会在头脑中留下印象。最后一次和天耀哥见面的时候,他穿着普通的白衬衫,袖口翻折到小臂上,鼻梁上架了副眼镜,通身仍是一派儒雅随和的书卷气息。他冲我露出微笑,摸着我的头叫我好好保重,后视镜里我看着他笑着跟我挥手,好像明天就会再见。
——但是没有那个“明天”了,那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面,傅天耀那副带笑的模样在我心中印成永恒的后像。
几天后我被傅寒生找到,他开车带我回家,我们在车上争吵,然后车辆失控冲出护栏,两个人九死一生。
我以为这场事故是对我和傅寒生兄弟乱伦的惩戒,但仔细回忆起来的细节却令我发冷。
这些背后的事情,我所不知道的事情,都是傅寒生一桩桩一件件摆到我面前的——每一处关键,都或多或少有傅天耀的影子,弯来绕去,淬毒的箭头直指我的亲生兄长。
他想要傅寒生死,而我只是置傅寒生于死地的饵和刀。
我从来不敢细想,也许天耀哥不是恨我,他只是恨傅寒生,而我是他的弟弟所以连带也送我去死。我只能这样想。
——最令我痛苦的是,他什么都知道,关于我和傅寒生的事情,他全都知道。
他全都知道。
但我的天耀哥,洞察我命运的天耀哥,他却作壁上观,甚至在我的囹圄中推波助澜。
我不愿再想,但那种痛楚却轻易刺透柔软的血肉,将我牢牢钉死在赤裸裸的真相里,叫每一处都战栗着承受这剜心剔骨般的痛,叫我所熟悉的一切都在眼前分崩离析。
我该恨他的,可我不愿恨他。
我恨我自己。
21
傅家所有人看向阿文的眼神都带上了恐惧和敬畏,毕竟没人想被他当做典型给收拾掉。
三叔的尸体已经安葬了,墓碑竖在天耀哥隔壁,碑上的刻字又新又冷。
傅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噤若寒蝉里,我才意识到发小跟我说的居然是真的,傅文在傅家几乎已经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
我问阿文:“我可以出去吗?”
依旧只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阿文说外面不安全。
“可家里也不安全!”我撑着手臂豁然站起身,神经质地边抓头发边呢喃:“我这几天老是看见傅寒生……”
阿文叹了口气,喊来吴妈:“少爷今天吃药了吗?”
吴妈连声说刚刚已经混在水里哄着吃了,他们大声密谋的行径激怒了我:“我都说了我没病,我真的看见傅寒生了!”
阿文脸色不变,只吩咐吴妈把医生叫过来。
我气得踢了一脚沙发,结果踢歪了撞到脚趾,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我惨叫一声,痛得飙出了泪花。
22
医生很快来了,还是上次被我指着鼻子骂庸医的那个。他询问了我一些最近的状况,最后说我最近忧思过重,会给我再开一些安神的药物,同时还不忘给我受伤的脚趾头喷了药。
庸医走后,我悄悄跳着脚到趴门口,想听他在跟阿文说什么。
……听不清楚,但是一定有鬼,我甚至可以有理由怀疑开的药有问题。本来就不喜欢吃药,这下更得跟吴妈斗智斗勇才行。
而且我也没有说谎,我确实看见傅寒生了。
有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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