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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光明才使其彻彻底底没了生命力从而被黑暗吞噬!

阴沟里的老鼠就应该乖乖待在下水道一辈子,它该清楚自己身上带着致命的瘟疫,能杀死自己,也能扼杀从缝隙里钻进来的光!他为什么要痴心妄想,为什么要贪得无厌!

“咕噜咕噜!”

夏雨被这奇怪的声音吸引,借着微弱的月光,他摸索到源头处——床上。

苍蝇惊醒过来,轰隆隆地成群结队往上飞,发出愤怒的嗡嗡声,身形不断晃动,闪烁。碎布片散落到地上,像受惊的老鼠一样逃窜四散;垃圾堆的核心慢慢浮现,它的表皮逐渐剥落,露出了其中的精华——两具赤条条的身体——一男一女,男人的阴茎还留在女人体内,是他的爸爸和妈妈!他们神智不清陷入昏迷,口里不断往外呕吐着秽物。

夏雨想靠近再看仔细一些,往前一步脚下踩到了什么,他挪开去看那硌脚的玩意儿:一支针管。他再去扫视床上两具蠕动的白花花肉块,白色的粉末洋洋洒洒布满他们全身,这像是白盐腌肉一般滑稽荒诞的场景令夏雨捧腹大笑。

夏雨慢慢后退,冷眼看着两具勉强构成人型的白肉,静静等着他们因为口里不断涌出的呕吐物窒息而死。

终于床上彻底无了声响,夏雨才如梦初醒,踉踉跄跄跑到窗边,曾经遥不可及的窗台如今近在咫尺。他双臂直挺挺撑在上面,这个昏暗潮湿的家总是很脏,不用想他的双手现在肯定满是洗不掉的脏污。

夏雨迷离恍惚地向下望去。太低了,这太低了!从这里摔下去只会让他受伤,而不会让他死亡。

倏忽间夏雨受了感触,他跌跌撞撞回到床边,爬伏在地面上伸手在床底下摸索,来回几下指尖碰到一处钝尖儿,他又用力探了探身子,拽住软皮本的一角把它扯了出来。

夏雨晃了晃脑袋,走到客厅的座机旁,将长长的听筒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两手翻动手里破旧的软皮本。

想到刚刚突然下了的决心,夏雨的手微微颤抖着,本子上用铅笔写下的一个一个的电话号码灰蒙蒙的让人看不太清,他知道这是他的妈妈费尽心思找来的能给爸爸搞来药的号码。

耳朵里嘈杂的嗡嗡待机声催促着他,夏雨的指尖颤抖着悬在拨号键上半天,随着他再一次抬手,被他的动作带起来的一道淡淡的羊奶皂的味道钻进了鼻腔。这终于让他咬紧牙关照那一个个模糊了的铅笔字按下号码,他清楚地知道,按了下去,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这一刻夏雨体味了很多,思考了很多,却唯独没有后悔。

电话拨过去大多是空号,少数打通了的却没有被接起。听筒里或是忙音或是冷冰冰的自动回复的女声一遍一遍响起,夏雨起初是如释重负的,这决议太过匆忙,全凭一股热血上头的劲儿,他还没有真正做好准备。可随着本子被翻的越来越薄,手下指着的号码越来越少,他开始有些焦躁难安,没有一通电话被接起。

夏雨感到绝望,无能为力的痛苦使他全部的皮肉骨骼都炸裂开来,他快要因这无穷无尽的愧疚与悲伤支离破碎了。

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个号码了。这个号码不同于前面所有的,被主人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好好写下。

夏雨不抱希望的拨了出去,听筒扔在一边,他蹲在地上头埋在双臂之间,静静地听着长长的、仿佛没有止境的嘟的声音。

“这次要多少?”

砂纸摩擦过一般沙哑粗粝的声音猛地惊醒了情绪低迷的夏雨,他一把扯过垂着的听筒,轻轻地吐息。

开口的一刹那,他的灵魂飘出了躯壳,浮在半空冷漠地审视着下方面无表情的男孩儿。男孩儿带着哭腔:

“叔……叔叔,怎么办,妈妈她的身体好冷好冷,她只告诉我要把她所有的白粉都交给你就再也一动不动了,我好怕……呜………求你,叔叔,快来……”

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口道:“白粉,有多少?”

夏雨抽抽噎噎地说道:“好多……好多,妈妈放了满满一个箱子,她嘱托我要全部都给叔叔你。”

“我知道了。”对面留下这样一句话后,听筒里就传来了连续不断地忙音。

夏雨躲在门后,门虚掩着没关,他没开灯,让屋内保持黑漆漆一片。他不太确定男人会不会来,现在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

铁门太过于老旧,生锈的门轴突然吱呀呀一叫,夏雨立马提起精神,放轻呼吸凝视着一道瘦高干枯的黑影进了屋。

夏雨屏息凝神注视着男人往前走了几步,等到那人后背完全暴露在他面前,他乘其不备猛地冲过去,将手里的刀子斜着抵在男人背上。

“别动!”夏雨压低声音说,“我只是想问你一些事,不配合的话这个位置我往进一捅你的心脏就爆了。”

男人没回话,但僵硬住身子一动不敢动,夏雨以为对方害怕了,正打算乘胜追击再威胁对方几句,就听到小声的咔嗒一声。

男人突兀地笑了出来,快速往前几步回身踹倒夏雨,然后抬起干瘦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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