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梅长君淡淡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她已从刚才兄妹两人的谈话中觉出他们的来历似有特殊,于是静静等待桑旭的解释。但并未料到竟是这样的身世。桑旭整理好思绪,开门见山道:“我与小妹是江南人士,父亲原是锦衣卫,早年卷入了科举案中……”梅长君眸光一顿。她知道这桩轰动天下的大案。六年前的春闱,各省举人纷纷奔赴京城应考,其中有一人名为陆经。他在江南乡试中获被呈给了礼部侍郎。但陆经此人,虽然身负才学,但言谈无忌,在拜谒京城名家之时,常常语出惊人,曾就沧浪之水的清浊与人辩论,最后被有心人记了下来。那次会试的主考官恰好是礼部侍郎,会试结束后,陆经名列前茅,同乡认为他的成绩有假,又大肆宣扬陆经在京城数日的言谈。风波一起,便有言官弹劾主考官,顺带给陆经定了个“预作之文、润屋之资”的罪名。寒窗十年,满腹经纶,陆经不愿蒙受不白之冤,几经拷打也不认罪。案子没有实据,本无法迅速定案,但陆经之前议论朝局的诗句不知怎么传到了皇帝的耳中,于是触怒龙颜,被直接取消了举人资格。文字狱,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从陆经开始,大批负责科举的官员受到牵连,之前查案的锦衣卫也被卷了进去。其中一人便是桑旭的父亲。亲人皆陨,年幼的桑旭和桑泠几经周折,死里逃生。“我这些年也渐渐搜集到一些科举案的证据。”桑旭快速讲完了过往,双眸低垂。“但……此案牵扯太深,若想翻案,便会不可避免地触及当朝要员的利益。只有在锦衣卫中一步步升上去,才有报仇之机。”桑旭神色淡淡,仿佛所说只是平常之事。“如今小妹安好,她在信中提到,希望有朝一日能为父亲翻案。翻案,比报仇更难……我会慢慢去做的,小妹愿意跟着姑娘也好,如果日后我出了什么事,她也可以好好活下去。”梅长君立刻明白了桑旭的意思。“我们是第一次见。”她蹙眉道。“这般隐秘,尽数告知,我看起来这般值得信任么?”梅长君想到前世身为杀手的自己,眸中神色有些复杂。桑旭径自跪下便道:“小妹视姑娘为亲人,我相信她的判断。”他抬眸望向梅长君,双眸如有烈火。“我本在刀口上求存,行事对心便可一搏,姑娘与此案无关,救过小妹,护她至今,”桑旭神情冷峻,换了称呼道,“顾大小姐初到京中,应当也需要帮手吧?”锦衣卫做帮手?梅长君想起前世的陆絮。……确实好用。她点点头,缓缓道。“我目前能够提供的助力较少,暂且只能保桑泠无忧,日后……”
“护住小妹,便是我唯一的要求。”梅长君看着神色郑重的桑旭,笑道:“用此换忠心?”桑旭沉声道:“一诺既许,九死无悔。”九死无悔……曾经有人着一袭大红织金飞鱼补罗,对她大拜,口中所说也是这四个字。你们锦衣卫都喜欢这么说话吗?梅长君沉默着看了桑旭一阵,将他扶起。她坐回桌旁,一边斟茶,一边定下了日后联络的时间与方式。两人未谈太久,便将桑泠唤了回来。在桑泠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桑旭送她二人离开了烟雨楼。外间天光昏沉,破军星挂在如洗的天幕上,一星光点照彻长空。梅长君却并未回府。马车路过顾府门口,将桑泠放下来后,缓缓折去了承天书院的方向。 寒潭渡鹤影(二)假期结束了。冷寂数日的书院迎来了喧闹的学生。“怎么这么快又要上学了!我的课业还没做完,一会儿又要被先生批了……”拖长的声音带着怨念。“就知道你完不成,喏,这是我前些日子便写好的,拿去改改……不过,原来那位喜欢布置一堆课业的先生说不定不会回来了!我听父亲说,陛下对承天书院极为关注,新派了好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儒前来为我们授课呢。”另一道清脆的话语倒显出几分期待。“要换先生?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刚才抱怨课业的小公子眼睛一亮。“别急着高兴,先生多,课业又怎么会少……”在他身后的一位小姑娘幽幽地插了句话。小公子双手抱头,嚎道:“我们才几岁,真不知道这是为了——”“慎言!”“这可是陛下授意,你可别乱说!”梅长君穿过叽叽喳喳的人群,坐到位于窗边的书案前。整理完书案,她向身侧望了一眼。空空如也。梅长君有些诧异。裴夕舟一向到得早,以往每次她到了书院后,都会见他一个人沉静地坐在案前看书,玉簪束发,月白衣袂上染着些清晨微凛的薄雾。有时他被先生唤去问话,人虽不在堂内,但崖柏笔搁也会端端正正地摆在书案上。≈lt;a href=”≈lt;a href=≈ot;/tags_nan/zhuiqihuozangchanghtl≈ot; tart=≈ot;_bnk≈ot;≈gt;/tags_nan/zhuiqihuozangchanghtl≈lt;/a≈gt;” title=”追妻火葬场” tart=”_bnk”≈gt;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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