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程浩抓到了个有趣的学生(9 / 16)
里的汽车钥匙塞进朋友手里,说,“费可,你先去开车。”
等程浩转过脸来,意识到自己又叫错了人。他是喝得多,但又不够多,没有办法在神志还在的时候说服自己真的认错。
他就又行动迟缓地从朋友手里把钥匙抠出来,撑着洗手池站了一会儿,忽然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他妈的,”他说,脸上说不出是苦笑,还是愤怒消退后无力的悲伤,“我他妈就差把心掏给他了。”
他打开水龙头抹了一把脸,低着头,也不看谁,“我花了那么多精力,投入了那么多时间,我送给他多少资源?那都是我掰开送到他嘴里的,他怎么敢吃了抹抹嘴扭头就走?”
朋友也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背,“别想了,就一骗子,不值得跟骗子较劲。你这样,我哪天帮你在网上曝光他。”
“他不是骗子。”程浩闷声回道。
朋友不屑地笑了一声,“怎么不是骗子啊,没骗你钱,但学历撒谎了对吧,不就是个小骗——”
“——我说他他妈的不是骗子!”程浩忽然发了火,“他怎么可能是骗子呢?要是骗这点东西,他至于在我身边待七年?有这七年的工夫,早就骗了不知道几个亿了。他不可能是故意骗我,我太知道太了解他了,他怎么可能没动过感情,七年!没有过感情他至于消耗这七年?”
“我就,”程浩忽然又有点说不下去了,捂住了眼睛,“我就是有点想不通,怎么就一句话没说就跑掉了。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你看,你也觉得奇怪对吧,肯定是有问题的,他肯定有理由。说不定是他得绝症了要死了,不想拖累我,所以……”
说到一半,程浩止住了话头。他希望费可是因为不可抗力,是因为戏剧化的悲剧而离开他,可说出口,他又不希望那真的就是现实。
如果费可不是得了绝症,那程浩就要承认他真的只是一个突然离开的骗子。如果程浩不希望费可是骗子,那程浩就不得不承认这无关金钱,而是感情破裂,他就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对费可动了心。
拒绝承认现实,又固执可笑地自己都无法逻辑自洽。绕来绕去,程浩总是能得出两个相同的结论,费可骗了他,他爱费可但费可并不爱他。
问题在于,这两个结论,程浩哪个都不相信。
费可的确不是个职业骗子,至少他并不专业。估计在程浩这儿是第一次下手,所以漏的马脚也多。如果程浩放过他,有可能假以时日费可真能成个诈骗专家。
可惜他遇到的是程浩。
前两个礼拜,程浩就听说隔壁区的一个高尔夫球场里有个叫费可的年轻人注册了年费会员。高尔夫球场不止这一家,刚好另一个区有认识的人是经理,电脑里瞥了一眼就记住了这个特殊的名字。
他给程浩打电话的时候还有点小心翼翼的,“你找他是干什么?我怎么听说他是个司长的儿子?”
司长?程浩那股无名的怒火一下子蹿了上来,还真的在行骗,哪儿来的司长爹,连个本科大学都供不起?
有联系方式,但程浩没要。费可既然在那里办了会员,那自然还是要去的,或者说,他的下一个目标就在那里面。所以程浩只是笑着嘱咐,如果下次费可再来打高尔夫,麻烦告知一下自己。
小事情,对方应下了。挂了电话,程浩转手就把一盏台灯摔了。费可的高尔夫,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现在呢?居然敢拿着从自己身上学到的东西去骗别人?
程浩气得牙疼,想来想去也要想个能折辱费可的法子。然而命运总是出人意料,还没等经理朋友打电话,程浩就再次撞上了费可。
那是个工作日,一个商业性质的聚餐,程浩正带着客户过去,正好在门口遇到了下属。下属带着客户和程浩往里走,订的当然是包厢,在楼上,隐私性好。这家饭店本来做的菜也不错,老牌饭店又是本地菜系,有的时候情侣或者一家三口也会过来吃一口。要不是工作日,那大厅里人气应该会更旺。
程浩一边看手机一边往里走,冷不丁腿上撞了个人,程浩下意识捞住低头一看,是个小孩。家长急着追过来道歉,不好意思先生,小孩玩着呢。程浩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这边是点菜区,人来人往是容易撞着人。
他刚要略过,忽然听见句没头没脑的话,“不知道,你问他吧。费可?你说呢?”
程浩回头的速度比答话更快,这两个字像是应激的创伤,让他忽然转头看向说这话的人。是个女生,很漂亮,而她身边的那个人也错不了,同样的名字同样的身形同样的脸。
是费可。
程浩推开了那个小孩和不明所以的下属,只扔下了一句,“我去个厕所。”就转身走向了那两个人,他急急走了两步,又猛然停住,身体本能想撤退离开,程浩低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微微发抖。
没有愤怒、憎恨、紧张,也没有他预想中的思念与爱恋。反而是无措的,费可这个名字像一盆冷水兜头给他淋了个透湿,程浩凝固住了,空白填满了空虚,却还是一样的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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