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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狡狐(4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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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照人。

她眯着眼仔细打量他。厚重礼服在他身上反而不嫌笨重,甚至更添飘逸,但萧婵如今瞧那人时想到的全是他不穿时候的样子。端方周正的人,脱了那层人皮才更有意思。

可惜昨晚她没得手,看来谢玄遇表里如一,确是个三贞九烈的好男人。她大略是没第二次机会了。

但谢玄遇如此留余地,又不像是要筹谋着报复她。

难不成,他真就这么算了?

但就在萧婵琢磨时,萧寂恰也往她这边看过来。

萧婵立即转过身去,朝元载那侧挤了挤,低头行礼。等皇帝的步辇侧身而过,忽然刮起大风,元载唉哟一声。

萧婵下意识回头,见元载捂了眼睛,分外关心,手臂搭在他肩上凑近了仔细看,又低声问他:

“进东西了?别动,我给你吹吹。”

却不晓得身后步辇停了。

萧寂示意停步的手还没放下,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的谢玄遇倒是眼神淡漠,连看都没向她看。

而萧婵那温柔关切的尾音还飘在风中,转了几转才消失。

经筵开始时辟雍内坐满了人,而他举目四顾,没看到萧婵和萧寂。

日头升到中央,眼看着开讲的吉时要错过,侍立的礼官额角流下细汗。方才皇帝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长公主从路旁拦住,两人又在换礼服时没了踪影。虽则见怪不怪,可这毕竟事关大梁颜面。要知道,祭祀大礼上不光有百官,还有千里迢迢来大梁的使臣。

他低眉,眼神看向座中显眼位置的元载。

对方倒是泰然自若,脸上丝毫没有未婚妻光天化日被带走的窘迫。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传闻中年纪轻轻就袭了镇国公位置的年轻王公。元氏原姓拓跋,祖上是前朝皇族,后来在手握兵权的外戚萧氏威胁之下“禅让”,自请离开中原,去东海之滨做逍遥王侯。真论资排辈起来,萧寂未必b他更有资格做大梁皇帝。

但江北生灵涂炭多年,谁也不愿再见征伐。萧寂今日的举动,或许不仅是意气用事那么简单。

也是在敲打元载、威慑所有在场的人——他萧寂是这个皇朝唯一能为所yu为的存在。纵使是东海王的后人,也要对他屈膝,奉上尊严,甚至,是最珍视的东西。

元载珍视萧婵吗?

她看他时候眼神关切,她今日穿的礼服厚重、端庄、温柔,像极了为天下垂范的公主。与昨夜的样子判若两人。

但她弯腰时玉佩在腰间晃荡。大礼之日,为何不系重一些的玉佩?

为何要用那种语气和元载说话,难不成,他们之间也有旧。

想到此,谢玄遇闭了眼。

他知道自己又想多了。

“大人,谢大人。”

礼官在他耳边咳嗽,他睁眼时,看到远处萧寂搀着萧婵走来。群臣自觉为他们分开一条道路。

此刻他才觉得两人的礼服相像到刺眼。而这场祭典,像极了一场大婚。

但他眼神最终只停留在萧婵的唇上。

毫无疑问萧寂吻过她,唇seb方才yan丽许多。许多臣子未曾见过长公主的尊容,而今天甫一见到,都屏声凝气。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因为太远、远到这辈子都够不到,所以再美都是可能的。

“这就是长公主么?怪不得……我是王侯我也愿求娶啊。si了也甘心。”

“嘘,小声点,被陛下听见,十个头不够你砍的。”

谢玄遇听见不远处两个出访大梁的王子咬耳朵,眼神都落在萧婵那边。而萧寂的神情谢玄遇看得懂。

是飨足。

他也是两日前才懂了何谓飨足。

以及飨足之后迅速被ch0u离、扔进庸常的空虚。或许人们说的没错,萧婵确是祸水,他只是她诸多玩物之一而已。谢玄遇也知道,他此时介怀也是身而为人的常情,只需再旁观几日,他的心绪就再不会被她摇动了。

他如此确信。

皇帝与长公主坐定,礼乐响起。h钟大吕声中,众人肃静。但萧寂与萧婵听讲经的坐席离他近,却与其他人隔着一圈护城河般的清浅流水。明h纱帐放下去,将两人与身后的百官隔开。

讲经开始,萧婵的坐席正对着他。

谢玄遇开口,他故意眼神投向远方。可余光仍旧瞟到她的脸。离得近才发觉其实她今日并未厚施脂粉,那苍白的是她原本的脸se。唯独唇se鲜yanyu滴,而眼神……

萧婵眼神是空的。

像经历过许多次破碎之后再拼凑不起原来形状的琉璃人。只是勉强粘起来,坐在那里。

他不再看她了,但讲经的声音慢了许多。

由于是先皇祭典,原初要讲的《尚书》换成了陀罗尼经。南朝尚玄谈,他也懂些陀罗尼文,故而讲得简明扼要,一时间众人都静听。

唯独下一句他哽住,思忖片刻,才开口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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