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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才是原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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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晴,院内满地落叶,遥遥碧空之上飘荡着大块软云,偶尔遮住太阳,使人间压在一片阴影下。

眼看着假期快要结束,回归日期将近,我们还没好好在城市里逛逛,除了前几天游神节去寺庙拜佛祈福。

阿熙起得比我早,我睁开眼时看见他拿着手机翻日历做标记,察觉到我醒了,他放下手机对我说:“乖宝,今天出去走走吧。”

光线刺眼,我抬手架在额头挡了一下,然后拱进他怀里醒神,“你还能动吗?”

他昨晚下不了床,双腿站也站不直,晚饭是我端到跟前一口一口喂着吃的,而且酸痛的感觉在劳累过后第二日更为强烈,很难不怀疑他走两步又难受了。

“乖宝,不要说瞎话。”阿熙低下头挨在我耳边,异常执着地说,“今天不能说不愿意。”

人潮涌动,街上随处可见这教那教的信徒,服饰不一,各宗教之间保持良好的秩序,依靠着装打扮分辨彼此,也有各自的宗教场所,泾渭分明,互不干扰。

沿途小店卖一些当地特产,净是些稀奇古怪的带有异域风格的物什,我走走瞧瞧,游客聚集的地方探头去看看,与国内旅游团擦肩而过,导游举着喇叭喊:“大家注意看好自己的小孩和贵重物品。”

阿熙反扣住我的手,站在人流的外围,“快来扶一下你的贵重物品。”

知道他还是不舒服,我陪他走得很慢,看得眼花缭乱有些乏味,走着走着脱离人群,不远处的草地上伫立一座肃穆的教堂,阿熙指着那里说去看看。

教堂的草坪斜插着路牌,我摊手表示没办法了,说:“上面写着‘闲人免进’。”

阿熙不以为意,作势要推门而入,“说不定看在你俊俏的份上就肯放你进去了呢。”

怎么,我脸大是怎么吗?

我想说国内国外审美不同,他和别人的审美也不同,阿熙摇着一根食指,故作深沉道:“又妄自菲薄了吧。”

没有十足的把握阿熙是不会去的,我只好跟上他,教堂内信徒正襟危坐,传教牧师正在诵读诗经,我们走进去时被人拦下,我心道不好,却只是被人请去换衣服。

我规矩地坐在后排,听牧师抑扬顿挫的讲话声,开始发起呆来。

阿熙还没出来,我有些心急向四周观望。

牧师结束了诵读,手一扬,“请后排的先生到这边来。”

我坐着不动,直到所有人的注意统一集中在我身上,牧师重复了一遍,这次我听清了,一头雾水地走到座位间的过道,发现一道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从暗处走来。

他白的纯洁,白的浪漫,与我的黑西装相配。

我人傻了,迈不开步子。

阿熙站在牧师身侧,目光一刻不落地停在我身上,恍若有实质,是滚烫的、灼热的,越来越清晰,我看到他胸前别着的玫瑰。

在那一刻,他成为了我的白月光,胸前的玫瑰花是朱砂痣,爱与荒谬并存,他是我一人的清辉。

他对我勾起嘴角,我便向着他走。

顶部有一扇彩色的玻璃窗,投射在地面形成漂亮的纹路,是以教堂内不用掌灯。

自从到这里我们跟连体婴一样难舍难分,不知他策划了多久,也许在年前订机票已经想到了,也许是林夫人叫他必须结婚的话,也许是别的我猜不到的理由,阿熙早上还在看黄历适合嫁娶。

事无巨细,他所有的计划无一不将我规划在其内,甚至有些是为了我而开展。

当在座众人扬起花瓣时我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宗教场所,是专门用来为新人举办婚礼的教堂。

我走向他,步步坚定,世俗之外都有他跪拜的痕迹,何况是短短几步路。

花瓣迷乱我的视线,但我知道他在看我,身后是他祈福为我铺的路,身前这段距离应当由我来走,我每走一步,心里念叨着这一步是走过苦难,这一步是走过悲痛,这一步是获得新生。

阿熙伸出手,我自然而然将手放上去。

牧师朗读结婚誓词,像普通夫妻一样,只不过所有的“她”都替换成了“他”,我很佩服他的职业操守。

沉闷的钟声回荡在我耳边,时间点卡得刚刚好,太阳恰好直射头顶玻璃窗,细小的灰尘飘浮空气中徐徐上升,接收到新人接吻的讯号,我俯身送上赤诚的吻。

我不是谁的信徒,让我率先起虔诚之心的是眼前人,是与我相知相守、青丝白发的爱人。

是林祜熙。

祜,即是福。

阿熙,你的福全赠于我了,那就连同你往后要受的悲难一并予我吧。

牧师手中的银色十字架晃了我的眼,我听见他念出最后特意加的一句话,“不爱才是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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