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也吹扰心事(1 / 3)
张合还有些愣,“什么?”
顺着张飞的视线看了眼远处山野。
反应过来,解释说:“她叫甄宓,是我同乡的好友,最近遇到了些生计上的事情,就想来找我问问意见。”
“只是同乡好友?”张飞看着他,深色瞳孔散发的威慑宛如在狩猎。
“是…也不能算,只是以前在一个地方待过。”
张合只以为他是警觉外人才会追问起来,老老实实回答完见他脸色缓和许多,更加认定是这样。
又多余补充说,“她人很好的,很能干,说话也很好听。”
张飞好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被他三言两语撩拨起来,憋着一股不愉快,“怎样好听?”
说起来张合还有些不好意思,“她很擅长夸奖别人,我就做不到。”
张飞光是盯着他发红的耳尖看,浑身血液都热了,差些没忍住伸手去碰一碰。
理智恢复过来挪开视线,“她也曾夸过你吗?”
“夸过的。”张合道。
惦记别人的心思明朗之后,很多情感都格外清晰,身躯也难以抑制,总想自发地做些逾矩之事。
张飞都不敢去看他,念头才从心里冒出,嘴唇就动了,“夸你长得漂亮?”
对方面上绯红一片,不用回答也知道肯定的答案。
可他羞赧是因为别人夸他,又不是因为自己,张飞又不如意。
可恨自己怎么没长人家那样一张毫无负担拖累的嘴,很多话随意所欲想说就说出来,不至于到这种紧要时刻沉默得像个哑巴。
“是很漂亮。”
半天憋出来半句,脸色都绷得发青,说完也没等对方如何反应就躲进院子装死,直到晚上才缓过来。
他实在和情爱什么的沾不上边,性格冷硬别扭,不会说好听的话哄人开心,看起来也总是凶神恶煞阴晴不定,怎么想都没理由能得邻居欢喜。
可他还是难以自抑地挪去张合院门前,隔着一道竹编篱笆,望着院子里百看不厌的情景。
从前出任务总是难以理解为什么总有人耽于情爱,情愿抛弃性命,现在轮到自己却突然有些觉悟。
他的意识和身体总在分离,一半在清醒里挣扎,一半在迟钝里被驱使,等走到张合门前,才能清醒原来自己是因为“想要”,才会不自觉地靠近。
长此以往,这种欲望迟早会占据他的全部。
因为情爱生出的忌惮,一经警醒,遍体生寒。
本来已经打算离开,却在抬头撞见从屋里出来的人的瞬间,什么怨怼都烟消云散。
隔着院落遥望,看得没有近距离那么真切,昳丽的面貌像是沉溺在雾中,让人忍不住上前抓得更牢一些。
他满心丝线,脚步已黏在了原地。要走没走,张合自然也瞧见了他。
这夜是七月底,缺月银钩。
张合邀他进院赏月。
坐在那棵桂树底下,张合泡了安神的茶,两个人就静静待着,视线一同望着天边,不知在想什么。
等一盏茶凉透,风也清了,回过头看见身旁人已经卧在摇椅里睡着,张飞无奈叹出心事。
“张合…”用他自己都快听不见的声音叫对方的名字。
无人得知的角落,伸手拂开张合鬓边散落的发丝,轻轻碰了碰他缀在发间的那朵芍药。
这夜忘了是什么时候回的。
张合中途醒来送他至门前,转身便回去歇了,他无心睡眠,又在自己院里坐了片刻。
回过神天已蒙亮,进屋随手揣上张合前几日送的鲜花饼,出了门去跑任务。
七八月里天气燥热,他心里揣着无法排解的事情,常有任务时分心,若不是多年养成了习惯,恐怕命都够他几条没的。
熬了彻夜,还正好碰上难缠的债主,一不留神让对方在脸上留了道口子,下手顿然失去轻重,鲜血脏了一身袍子。
以往只是觉得这些东西洗干净就好,如今闻久了甜腻的花香,便觉得血腥味格外刺鼻恶心。
哪怕换了身干净衣物,也忘不了那温热液体流淌在皮肤的黏腻。
回去路上止不住地想,原本张合就嗅觉灵敏,倘若凑近时让他闻到了味道该如何,会否会误会厌恶自己。
越接近回去的路,这念头越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视线扫及院门前,望见那抹亮色身影,无数纠结都变成种无处遁形的窘迫。
和才认识那会儿的局促不同,他从来知道烧杀索命这种勾当不算正途,经营多年也早就已经接受,没有为谁生出恻隐的想法。
但此时这种窘迫,伴随了好多情感上的自我审视,让他觉得自己宛如一团阴沟里的污泥,面对张合此人,像是在照一面澄澈的镜子。
他生性冷漠寡淡,却并非草木,眼跟前站着的是他难得的情感,难得的“想要”,怎么可能一如往常。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举动,对面那干净美好的芳花云彩,已经朝他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