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3 / 3)
了出来,一时有些心虚,但多年与官场打交道,养成了现如今面不改色且狡猾的性子。
楚行简一身官府到大理寺的牢狱,暗无天日的地方豁然被打开一个口子,只见男人身形如玉,气质超然,他本就与裴珣年纪相仿,只因是楚夫人老来得子,在辈分上,当是裴珣的舅舅,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看出两人些许相似。
“将东西拿给他。”楚行简示意身边的小吏,一卷书信被平铺在李寄的面前,李寄只瞥了一眼就赶紧收回,心中的骇然让他忍不住咳嗽。
“大人,这是何缘故,我只是在潇湘阁不慎与人争吵,倒也算不得什么大的罪名,真要论我的罪名,只怕也是聚众闹事的罪名。”李寄顾左右而言他,这精明的样子落在楚行简的眼中便是了然。
“本官便不一一念给你听了,这是你在蜀地行贿官员,倒卖赈灾物资的证据,上面还有当地的万民书,其中哪一条,都足以让你掉脑袋。”楚行简一语点明。
李寄躺在草席上,看着那书信心中警铃大作,这个时候若招出来兴许还有转机,他起了身子,看向楚行简,拿了那书信一看,忽又想起那人曾告诉自己,若真有不测,他们会想办法将自己救出去。
况且蜀地上次的那批东西,还被他藏着,若没有人交接,那人总不会见死不救。李寄不会凭这单单书信便认下罪名来,官场上多的是颠倒是非的例子,他一没有杀人,二没有放火,只是想要赚点钱罢了。
他心中顿时多了些底气,言语也不再畏惧:“大人莫要诬陷小人,我李寄就只是一个贩卖盐粮的商人,做的都是些良心买卖,这些个书信都是有心人攀诬小人。”
熬了两天的夹棍和板子,嘴还能这样硬,楚行简倒是小看了李寄的能耐,裴珣果真料事如神,既是多年的蛀虫,根基定然不浅。
这上京不知有多少人卷入其中,只是苦了蜀地的老百姓。
李寄表面仿若自己受了冤情,实则一直注意着楚行简的神态,只是男人就这样走了。
他初时心中惊疑,后又暗自得意起来,感慨这上京的官员也不过如此。
裴珣在牢狱外等候多时,他一点都不意外李寄会有这般反应,蜀地饥荒,是天灾还是人为,已经一目了然,凭借他区区一个商人,又岂会掀起如此的动荡。
莫不是因为他背后那人的势力,李寄也不会如此嚣张嘴硬。
“今夜记得守着。”裴???珣负手站着,身形欣长,如玉的面上带着明显的不悦,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水至清则无鱼,大晋自建朝,历代君王便以祖宗之训为导,尤其最恨蠡虫,如今官商勾结,置百姓于何地。
明面里都是地方的父母官,道貌岸然,为民请命,实则做着损人利己的勾当,既贪得无厌,且又想流芳百世,哪有这样的道理。
是夜,李寄不以为意,逐渐入睡,忽的看见一个身穿夜服的身影,正与他对视。
等他反应过来,双手已经被缚。原本以为是救他的人,不成想那人迅速捂住他的口鼻,从怀里掏出一把尖刀,月光之下,极为骇人,却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任凭李寄如何呼救,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他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一颗弃子,还妄想春秋大梦。
那人走后,裴珣出现在李寄的尸体旁,刺客做得极为隐蔽,营造了畏罪自杀的假象,甚至还有一封已经盖了印章的手写信,承认自己的罪责。
这般熟稔的手法,想必已经不是第一例,还有多少替死鬼在这其中,已经可以预想。
周策适时拱手上前:“殿下,已经派人跟过去了。”
“嗯。”裴珣看着李寄最后挣扎的神色,慢慢走出了牢狱,今夜其实是他设的一个局,他们早就散播了李寄被捕的消息,想到勾结之人定会提前灭口,便让人守着。
先前派来守卫的禁军故意与刺客周旋,直到落了下风,故意让刺客侥幸逃跑,实则已经在沿途设了跟踪的人。
他也想看看,蜀地中饱私囊的父母官是如何愧对百姓的,这条线最后握在谁的手上。
苏婉禾离开蘅芜苑走的是侧门,虽极少的人知道太子别苑在此,但还需掩人耳目,坐上马车之后,苏婉禾的心悸尚淡了些,是自己做了错事,裴珣不虞也是人之常情,仅抄书做惩罚,已经算不得重。
她回想起裴珣刚刚那副坦然的模样,只觉是自己想多了,且她早就听说皇上有意为裴珣选妃,各家女儿的名帖都已经送入宫中,他自有上千种选择。太子妃需出身高门,端庄持重,尤其以后还是一朝之后,岂会是出身不显的女子。
可那泫然的心绪却又过分扰人,抄书片刻,苏婉禾只觉比平日还要伤神,她扶了扶额角,企图静下心来,她深知自己每一步都需要考量,她不允许周身不可控制。
她该在一月后成为将军府的少夫人,再无其他。
这一夜,苏婉禾早早入睡,白日里已极为伤神,夜里便让云枝点了安神香,然而这一闭眼,又梦见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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