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2 / 3)
许方问他:“峡山既守得如此艰难,北秦又眼见着要增兵,将军为何不索性炸了此处,彻底拦住北秦军队呢?”
刘坚并非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可却依旧果断地拒绝:“寿春是北伐的要地,峡山不仅仅是秦虏南侵的入口,也是江左对战北敌的重要关口。汉人不可能永远龟缩在江南这一隅,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不能绝了后人北伐的路!”
“将军——”许方听了这话,心知刘坚已存了必死之志,一时又是敬佩又是担忧,心绪很是复杂。
刘坚倒是笑得爽朗:“大丈夫何惧一死?斩将夺旗、马革裹尸,这些原本就是我等从军之人的本分,更是我早些年苦寻不得的机会,如今,我终于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是刘坚的真心话。
此时此刻,他于万名将士之前,高声吼道:“弟兄们,看到了吗?北秦那帮兔崽子又增兵了,这会子正严阵以待,擎等着冲进峡山,从咱们的尸体上踏过去,用他们肮脏的铁骑攻破寿春,攻破建康,凌虐咱们的骨肉同胞,杀死咱们的父母妻儿。你们说,咱们能不能让他们过去?”
“不能!”将士们握紧拳头,高声喊道。
“当然不能!”刘坚的声音浑厚有力,如有实质般地随着凛风,传到了每个将士耳边,“建康城里的那群世家,正等着看我们的笑话,老子是决计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江左立国几十年来,咱们这些出身卑下之人,不知受了世家多少白眼,被他们抢占了多少机会!可笑他们占了便宜,竟还要说我们天生卑贱,天生愚蠢,天生懦弱,根本不配进入庙堂、为官做宰!弟兄们,这样的话,你们听了难受不难受?服气不服气?”
他自顾自地答道:“反正我是不服气的!我刘坚有这个自信,知道自己就是要比他们强得多,你们也比那群草包强得多!”
“江北的战绩明明白白地写在纸上,可他们就是不愿意承认!非说游击作战做不了准,说咱们的小把戏登不了大雅之堂,说北府军要是遇到了大批成建制的北秦军队,肯定会不战而溃、一败涂地!”
“这么明晃晃的污蔑之言,弟兄们,你们服不服?”
“不服!”将士们气愤地喊道。
“不服就对了!”刘坚用力夹了夹马背,于阵前左右巡视,目光尽则可能地扫过每一个将士,“峡山是个好地方啊!谢墨想来这里,郗途也想来这里,可他们最终都没有抢过老子!老子偏要让所有人看看,咱们这群被瞧不起的下民,是怎么力挽狂澜、保家卫国的!”
“功成名遂,青史留痕,就在这一战了!谁说只有士大夫才能虽千万人吾往矣,知其不可而为之?儿郎们,今日便与我一道,让世人看看我北府的血性!北府的风骨!”
这是北府军成立以来,打得最为艰难的一战。
峡山口本是要津,天然就具有据险屯兵的优势。
可再大的优势,在过分悬殊的敌我对比之下,依旧会显得无能为力。
今日的北秦军队,宛如不要命一般,一批又一批地冲上前来。
将士们射出了一波又一波箭矢,一次又一次与敌军短兵相接。
然而,北秦人可以不断换人上前车轮战,刘坚却没有那么多人可用。
起初,他们还能够冲出峡山口,主动进击,冲散敌阵。
可到了后来,北秦大军源源不断地涌入,北府军能够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终于只局限在了峡山口内,被动地迎接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峡山口很快就躺满了敌我双方的尸体,弥漫起令人发呕的血腥味。
箭矢越来越少,以至于将士们只能在一场战事结束后的短暂空隙,从尸体上拔出箭矢。
就像现在,傍晚昏暗的光线之下,刘坚刚刚猛地拔出一支箭,正狠狠擦着溅到眼周的污血。
他低声问许方:“火药都布置好了吗?”
许方面色凝重地答道:“布置好了。”
刘坚掀开几具尸体,跪在地面,上身匍匐,侧耳去听远处传来的声音。
半晌,才直起身来,说出心中那个被佐证了的猜测:“寿春城恐怕也在鏖战,看来北秦今天是下了血本了,非得拿下这里不可。”
许方抿了抿唇,面色凝重。
刘坚见状,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怕什么?北秦人这般动作,不正是说明援军快来了吗?昨夜何冲已经发了信号弹,无论如何,援军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可是今日——”许方并不畏死,但却实在害怕峡山丢在自己手中,而他则会与兄弟们一道,成为这场南北大战中的千古罪人。
“没有可是。”刘坚摘下头盔,理了理头发,而后突然开始卸甲。
“将军,您这是要做什么?”许方因这忽如其来的动作而有些无措,差点就喊了出来。
长歌
许方眼中满是担忧, 可刘坚却只是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将盔甲里的汗水倒到一边的空地上:“这玩意实在太重,我杀了一日,再穿着它, 恐怕连胳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