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心头血

深夜的长街很安静，很静，静的能听见落叶声和她自己的脚步声。

一阵妖娆琵琶声忽而从不远处传来，这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一声，一声，仿若摧人心肝。

杏婳儿听着这急促妖娆的琵琶之声，只觉心口猛然一阵抽痛，那疼痛越来越强烈，让她痛的跪在地上，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突而，一声高亢乐声划过天际，她突然身子一僵，目光划过一抹暗光，神色呆滞的缓缓站了起来，宛若行尸走肉似的随着琴声朝着僻静的村子走去。

月夜下

。

城郊，僻静村落。

那少女手拿着一把血淋漓的匕首，一刀刀刺着身下的尸体，地上的人已面目全非，断了气息。但是那少女却依旧机械的拿着匕首在那肉身上捅刺，脸上一片木然，目色呆滞，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

眼看着那淌着血的尖刀要再次刺下去，一只火红色长弓划破夜空，打碎了她手中的寒刃。

她看着突然出现的红衣男人，目光空洞冰冷的仿佛完全不认识她一般，似乎有一个命令似似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杀了他”

“杀了他~~~~”

听到这声音她目光便涌现出一股杀意，她从地上捡起断了的半截匕首想也不想的便朝他胸口狠狠刺了过去。

“你疯了？！”他擒住她的手腕，看着寒光闪烁的利刃下她那双空荡荡的眸子，高声叫道，“杏婳儿，你清醒点！”

杏婳儿却没有回应她，只是循着耳边的声音目光杀气腾腾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拿着血刃的刀子在半空中竭力的抢夺过来朝他再刺了过来，司羿轻巧地侧身一避,右手如灵蛇般游过来扣住她的手腕,卸了她手里的软剑。

“你看清楚是我！”杏婳儿空洞洞的看着他，仿佛全然不认识，只是麻木的拔下发簪又朝他刺了过来。

司羿见她显然一副被人操控的癫狂样子，手中一点灵台闪过，点在了她的眉心中间，只见一抹红光从她额心散出，如烟雾般飘散而去。而她整儿人也身子忽而一软，缓缓瘫坐在了地上。

她那呆滞没有焦点的眸子渐渐的回过神来，一点点恢复了往日的灵动光芒，她有些茫然的四处看看，仿佛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在这么偏僻的村落里，

难道是做梦……奇怪，怎么有浓浓的血腥味，她有些疑惑的朝自己手上看去，便看见手中握着一把血淋漓的半截匕首，而她不远处则是一个血肉模糊，身中数刀的男人尸体，她怔了一下，随即脸色苍白的尖叫着一把甩开手中的刀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眉头紧拧的红衣若火的男人，声音哆哆嗦嗦的问道，

“我在做梦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是谁……我……我……我我……为什么会拿着刀子在这里？”

“你没有做梦，是被人操控了神志”

“操控神志？被谁？是谁操控我……” 她的目光只在那一具男尸上停留了一下，便如被烫到般惊恐难安的收回目光，眼泪不知不觉溢满了眼眶， 声音颤抖问道，“那个人……那个人是怎么死的？”

“心头血”他充满压迫性的乌眸直直盯着她的眼睛，“这种邪术需要心头血为来操控傀儡杀人，你可曾被人取过心头血？”

“……操控……杀人……”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面色雪白的看着地上那千疮百孔的身体，那脆若的声音仿佛一碰整个人就会碎裂开来，晶莹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摇摇欲坠。

“被操控者会失去神志，被人所利用，你究竟把心头血给了谁？那不是你们妖很重要的东西么……你怎么会？”

“真的是我杀了他么？”她再抬起眸时，已是泪光莹莹，那晶莹剔透却又惹人怜惜的眸光让司羿的心口突然被什么撞了一下，竟然升起一丝不忍，让他生平第一次不由出口安慰一只妖，

“你不过是被利用，真正始作俑者是操控你的人……”

“不是！不是这样的……！”

她含泪打断他的话，身子止不住的发着抖，双手捂住耳朵，脸色雪白的摇着头，哭着痛苦叫道，：“……他终究是我杀的！他身上的每一刀都是我下的手……他死前会有多痛……会有多绝望……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干出这种事？！”

“……杏婳儿！”他看着跌跌撞撞跑向远处的娇小背影，犹豫了许久也不知是否该追上去，直到她的身影完全隐没在黑暗中再不见了踪迹。

长乐大街上。

杏婳儿抹着眼泪在长街上没有目的的跑着，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跑到哪里去，但是却也停不来，仿佛只有耳边不停呼啸的风声才能让她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

直到她不经意的撞到一个人的身上，那一身白衣带着似是药香，又似是苦艾香气的味道。

在旷寂的子夜里，这烟味如烟缥缈。

“发生了什么……咳咳咳……”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清清凉凉又带着些许沙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