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要替哥哥赎身吗”(7 / 16)
却偷偷攥住了哥哥的衣角。
贺明汀见状好气又好笑,张开大衣将之裹住,拍了拍他的背哄骗道:“我倒想一走了之啊,谁叫现在外面大雪封路了,走都走不出门。”
大雪封路吗?可他还没打起精神瞧一瞧雪景,困意便倒海翻江。
再次苏醒时已是日上三竿。
贺明洙揉揉眼,经过整夜的熟睡他精神劲儿足得很。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措不及防地打到了什么东西。
贺明汀无意识地扒拉下他的小手,呼吸依旧绵长。
哥哥怎么睡在了自己床上?
还是在做梦吗?
贺明洙将信将疑、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哥哥安详的睡颜。贺明汀的眼窝深邃,鼻梁挺翘,光线透过浓密的睫毛在他脸上投落一小片阴影——贺明洙忍不住探出指尖轻碰,又触电般迅速缩了回来。
断片的记忆逐步接轨——屋子里暖洋洋的,贺明洙却迟缓地提取到最后的关键词:天寒地冻,大雪封路。
他们是怎么毫发无伤地回来的?
他的小针织帽还挂在床头。贺明汀睡梦中浑然不知自个儿在弟弟心里的形象更加高大伟岸了。
冬至后又是持续一天一夜的大雪,今年的雪休也如约而至。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改为在教室自习,贺明洙一会儿在卷面上写写画画,一会儿巴巴地窥探着窗外的动静,望眼欲穿。
但当他兴高采烈地跃上车后座,不出几秒便泄了气。
“急什么?”程树发动油门,笑他,“你哥还有一门才考完呢。”
诚然程大少爷多多少少也心存忧虑,但他是个成年人,自然要用成年人的方式关怀。
例如一顿路边摊烧烤。
程树一个有待继承金山的大少爷,偏爱下寻常巷陌的苍蝇馆子。保时捷卡宴堪堪靠边巷口,炊烟混杂着炭烤香味扑面而来。
小店生意火爆,好在贺明汀眼尖,一手揽着弟弟,一手拽起预备大大咧咧落座点单的好友,抢占里屋的空桌位。
“别坐外边,他的感冒才刚好。”
贺明洙摘下手套和帽子,小心叠放进背包,以免沾染上孜然味。
“我爸听说你考完了,比我还急,非要我亲自过来请一顿犒劳犒劳你。”
“其实是你自己想吃吧?叔叔要是知道你又来吃烧烤了,下回非关着你再多陪几局酒不可。”
“可不是?瞧他说的,‘垃圾才吃垃圾食品’!我呸!”
……
两个青年人净说些小孩子云里雾里的。贺明洙咬下一串烤韭菜,思索片刻,公开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哥哥为什么要再考一次大学呀?”
“因为他……”
程树方启唇,腿上就挨了不轻不重地一脚。
再看贺明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当即福至心灵,硬生生改口:“因为他挂科了,必须通过考核才能拿到毕业证。”
贺明汀:“……?”
他只是不想让贺明洙为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一系列变化提早担忧而已。
“挂科?”
“嗯……就是期末成绩不及格。”
“猜猜他挂了哪科?”程树一脸神秘兮兮,“体育!哈,没想到吧?”
“我就挂过一次,而且还是因为请假。”贺明汀忍不住为自己平反。
“你有高数和c语言没挂?怎么不详细说说?”
“说到天昏地暗也说不完——”
贺明汀不觉在弟弟面前被揭穿挂科的“案底”是跌份儿,反倒被这小子追逐的目光弄得不明就里,真挚的眼神里崇拜无可复加。
“哥哥,我觉得你好厉害。”
“此话怎讲?”
“你挂科居然还会回去重修欸。”贺明洙对他大哥简直是顶礼膜拜。
“……”贺明汀无语凝噎,“不重修的话一直挂,这下就成真案底了。”
可班上的男生倘若第一次体测不及格,就会视其为奇耻大辱,连在运动场上奔跑都不自在。
贺明洙绘声绘色地补充,一名很有体育天赋的男生缺席了测试课,也固执己见拒绝补考——原因竟是他的告假引起班上一片哗然,被不少同学当面叨扰,甚至主张在他补考时强势围观。
基于种种,他退缩了。
唯恐没有达到众人的期望而被笑话。
所以他顶佩服他哥的勇气。
贺明汀沉思默虑后慢悠悠道:“他请假肯定事出有因,如果能重新完成考试,不论成绩好坏都值得嘉奖。”
“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选择,你既不用判断对错与否,也不用参照他们的做法。”
“旁人永远不是核心,重要的是取决于你自己怎么做。”贺明汀扳着他的肩膀,自贺明洙的视角,哥哥俨如一位不那么刻板的师长,一位不那么威厉的家长,又或者是……一种他素未谋面、难以名状的新身份。
“所以怎么做,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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