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1)
621没有说话,只是上下跳了跳,于是他从睡梦里醒来。季唯洲看着天花板,视野朦胧。“我们唯洲在想什么?”元相如把他抱在怀里,是母亲温暖的怀抱。她的声音温柔低沉,指尖擦掉了季唯洲眼下的眼泪:“为什么哭了?”季唯洲抹掉眼泪,嗓音沙哑:“没什么。”奇怪,原来他哭了吗?元相如低声哼起一首童谣,这首歌她的母亲曾唱给她听,现在她唱给自己的孩子。季唯洲在她的怀里再次闭上眼睛,没有陷入沉睡,只是闭目养神。“你醒来还什么都没有吃,我跟你爸爸去给你买点吃的啊。”元相如放开他,和季霄寒起身离开。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元相如和季霄寒对视一眼:“你听清楚了吗?”季霄寒点点头:“淮雪,姓江,江淮雪,我去找人查查。”他牵起元相如的手,和她一起离开医院,去给季唯洲买饭。季唯洲在第二天就出院了,元相如和季霄寒还很迷信地带了一堆驱邪避邪的东西,要去除季唯洲身上的邪祟。他的手机也重新拿了回来,几个室友在群里欢迎恭喜他醒来。他进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期末周,躺病床上快两个月,学校放暑假都快结束了。季唯洲回到家,只觉得恍如隔日,家里的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就为了庆祝季唯洲出院。元相如和季霄寒班也不上了,陪季唯洲在家里呆了好几天。季唯洲白天装的很好,晚上便开始消沉焦虑。元相如和季霄寒全都看在眼里,但也无能为力。他们查不到江淮雪这个人,有同名同姓,但绝对不是季唯洲口中的那个“淮雪”。只不过季唯洲消沉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因为他要补考了。开学第一周是补考时间,季唯洲因为身体出问题,学校谅解,并没有让他重修,而是让他补考。季唯洲看着已经复习过,但是全部忘光,还要再次复习一遍的考试重点,悲从心头起。逃来逃去,还是逃不掉期末考试!!!季唯洲把课本甩到一边,只觉得人生无光。一点也不想考试,讨厌期末周。经营账号的那门课,室友们替他把报告写了,名字也加在里头,这门课他不用补考,但还剩下好几门。临考试前一天,季唯洲总算背完全部重点,带着学生证和笔,毅然决然踏进了补考考场。
考完全部出来的时候,室友们已经返校在宿舍到齐了,季唯洲一推开宿舍门,礼花炸响:“恭喜307舍草季唯洲出院!”后面还有一条横幅:”恭喜307舍草季唯洲补考过关!““你们这样搞得我好像精神病出来一样。”季唯洲把学生证和笔丢在桌上,挠了挠鼻尖。一床的徐晓生勾住他的肩膀,笑得很灿烂:“别这么说嘛,小季同志,人生难关总算是过了!”二床的夏凛推了推眼镜:“你那天背书背着突然昏过去没气儿了,把我们吓个半死,全靠老陈妙手回春。”四床的陈鹤祺摆了摆手,意思是不用客气。他们宿舍是四人间,这会儿是全部到齐了。季唯洲拉开椅子坐下,被考试内容填满的脑子,又切换成了江淮雪模式。徐晓生三人对视一眼,夏凛冲徐晓生做口型:“阿姨让我们盯着他一点,现在怎么说?”陈鹤祺摇摇头,最后还是徐晓生上前做知心大哥:“小季同志,失恋了?”“我——”季唯洲话还没说完,脑子里先响起了621冰冷的机械音:“时空紊乱,任务对象投放中——”“投放,什么投放?!”季唯洲猛地站起身。621在说什么鬼话?!“江总。”闻祁的脚步有点急, 全然不顾会议室内剑拔弩张的情况,江淮雪知道自己这位助理做事一向严谨细心,并不会贸然闯入, 很显然是出了大事故。江淮雪抬起头看向他:“什么事?”闻祁站在他面前站定, 脸上是罕见的犹疑和沉重,他的双唇颤抖, 再也发不出声音,一颗重石吊坠在他的心间。江淮雪在他的沉默里忽然意识到什么,咬紧了牙关。他抬起手, 那是终止会议的意思。所有人打量试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浑然不觉,脸色阴沉地盯着闻祁的眼睛, 直到闻祁俯身, 用干涩的声音在他耳边沉重且低声道:“江总,明园路发生了车祸。”江淮雪没有说话, 握住轮椅扶手的十指收拢, 死死掐住了边缘。他挺起身,逼近闻祁, 声音从他的喉间缓缓挤出:“车祸有什么必要和我说吗?”闻祁低着头,在他压抑的怒意中,说出了答案:“是季——”“闭嘴。”江淮雪的声音开始发抖, 呼吸近乎停止, 胸腔内的气息破败不堪, 像是一条断尾将死的蛇,只能发出嘶哑的悲鸣。耳边忽地陷入了停滞, 他眼前一黑,险些往前栽倒, 又因抓住了扶手,强行将自己撑住了。闻祁退开半步,不再说话。会议室内阴云笼罩,各色各样的眉眼官司在空气中飘荡,或喜或哀或忧或怒,七情六欲爱恨嗔痴从未如此鲜明地展露出来。江淮雪脸色苍白,几乎成了透明玻璃人,这一片刻所流露的脆弱,让所有的豺狼虎豹都抓住了他的漏洞。
↑返回顶部↑